讨厌我。
萤石-自顾不暇。
正在努力使文字不再残破不堪,
我要做最最纯粹的我。


首先,第一步当然是,使文字存在,即使残破。

白雨世界

  太阳死去了。
   
   透过青色的玻璃窗,林雨可以看见自己的镜像跟外面的景象。雨。灌木。花树 。全部都是青色的,深重的色彩。外面白色的阁楼也隐隐泛着青,是眼白的暗青色,那其中生长着细密的血丝,如同镶嵌在空气中的,青色的白雨。
   
   这里的雨是真真切切的白色……不,不,而是“应该是”白色的。清澈不含一丝杂物的白色天空里盛满了白玉一般的云朵,爆发出混沌的闷响,而后白雨降落下。白雨透过窗是青色的,于是白雨在眼里就变成了青雨。青雨一粒粒地击打着翠绿的叶片,像一颗颗苍翠橄榄从树上落下,击垮苍白淡绿的叶脉,吸收污浊,变成黑雨,再在白沙的土壤中沉降。于是白沙的土壤变成了肥沃的黑色土壤。天空的清亮色变暗了,深沉地像是要直接穿透皮囊的保护生生砸在大脑上,刺激性的景象在闹钟激起层层涟漪。白色的阁楼在黑雨的冲洗中变成了黑灰的,上面缀满了污物。变黑了的白色阁楼里倏地亮起了一盏橘黄温暖的灯,在日渐黑暗的日子里便成为了唯一的慰藉。
   
   沉降后的黑雨又重新变回了白雨,是清脆的样子,重新飞向对面那头的漆黑天空。于是这边的雨水变回了白色,天空变亮,灯熄灭了。薄雾弥漫,世界被一阵白雨笼罩得模糊不清。花树与灌木也在渐渐模糊,像是在呐喊着什么一样在瑟瑟的风中疯狂的摇晃着,那就是是一叶扁舟正在煎熬的样子。树梢滴着雨,被洗尽了污浊。蒙蒙的白雨在晚风中急猛,终是停了下来。像是将透明度降低了一样,白色的烟雾降临在人间,如同虚幻天堂。
   
   雨停了,白玉的白雨从屋檐上点点滴落,在黑色的土地上溅开来,绽成一朵白色的水花,土壤晕染开来,变白。而然世间还只是一片大彻大亮的白雨烟雾,再也没什么看得清了。但是她知道,世界的那头正下着一场漆黑的,噩梦般的雨。
   
   如此,循环往复。



雨从漆黑的漩涡中下下来。

天空一半边是漆黑的乌云,一半边是轻粉色的阴云。黑色的那半边下着滂沱白雨,粉色的半边下着灰白灰白的牛毛细雨,四周一片氤氲,翠绿的树叶在风与雨的交响曲中静守着那片天地,不愿被击垮。雨,不管是白雨还是灰白的雨还是黑雨都越来越大,像豆子一样打翻在肩头,淋湿已经变得污浊的衣装。天上有一个红色的气球与一个塑料袋在雨中漫步着,缠绕着,漂浮着,不愿沉降在这场盛大的白雨中。
雨滴击落绿叶,令它平平地拍打在行人的脸上,留下一行行轻柔的泪水。
雨小了,雨又大了,天空整个儿变成了黑灰的色调,世界颠倒,黑灰的原野上生出了数不胜数的珍珠,人们为它们取名,名为雨。楼房悬挂在漆黑湿润的天上,所有东西都被天吸着,掉不下来,就连原野辛辛苦苦孕育的“雨”也一样,它脱离了原野的束缚,亦或禁锢,坠入天空的凡间,坠出一片片涟漪。远处打响了低而沉重的雷声,很轻,却激起了昏昏欲睡的人们的心灵。有一只飞虫贴着玻璃窗想要冲出去,却被雨水打湿了透明的翅,也坠落了,坠落在愈发惊人的雷中。
然后天空再次渐渐变亮了,林雨淹死在溺人的雨水中。
但是不,没有结束,没有。雨还在下着,越来越大。雷如同战鼓般被天空锤响,在炎夏中送来冰凉浸透骨髓的风,带不来哪怕一丝凉爽。
这场与生命的比赛,只恐怕永远也不会结束。

(下接棉花糖柠檬糖篇。)

  林雨不知道,她只知道今天早上她睁开眼的时候还在那座白雨城里的白色阁楼中,那是天空下着蒙蒙细雨,是灰色的。过了一会儿它变回了白色,脑海里突然就有一个声音响起——为什么你不出去呢?
   
   林雨不知道,她只知道后来她想了很久,似乎从到这里开始她就始终待在这个阁楼中,不知哪儿来的直觉告诉她这座阁楼是白色的,清澈的白色。然后她就一直呆在里面,呆在里面,没有出来过。她发现自己没有影子,可自己也不会穿墙,自然就没有变成什么鬼魂妖怪之类的东西。她没觉得疑惑,更没感到饥饿,只是偶尔有些疲劳,躺在地上睡一觉就好了。很神奇的是,她脚踩着阁楼的时候地板是硬邦邦的触感,可当她一躺下就会变软,因此她倒也睡得香甜。她醒来了就站在青色的玻璃窗前观雨,累了就躺下休息,从来没觉得无聊过。于是她想了很久。
   
   然后她决定了,她要出去。她推开门,指尖接触到轻柔的白雨。真的很轻,白雨一碰到她的手就失去了重量,化为浓浓的雾气,白色的雾霭比她先前看到的还要浓厚,包裹住了她,同时也遮住了她的全部视线,但觉白光一闪,她便就地消失。
   
   所以当她重新睁开眼的时候,她已经不在那里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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